咕咕咕哒_簑

雪夜(二)

那山洞从外面看来不过仅能容身,进了里面,才发现别有洞天。数步行入,豁然开朗,但见桌椅床铺一应俱全,看来此间是有人常住。梅长苏心下暗暗赞赏这男子使的好障眼法,竟连他也一时看不出来,也有些疑惑,是怎么样的人,才会放着舒适的居所不住,偏要到这荒山辟穴而居?
他拱手道:“在下梅长苏,敢问道友如何称呼?”
那男子抬眼看他,也拱了拱手算做回礼,道:“在下萧景琰。”他指了指身侧,“请坐。”
说罢,他又垂下了眼去,不再看梅长苏,目光专注于眼前的篝火。待梅长苏坐近了才发现,原来篝火上正架着只烤鸡。
萧景琰专心地翻弄着,不多时,鸡的外皮渗出油来,渐渐有香味飘出。
梅长苏忽然觉得肚子有点饿。只是,这是人家的烤鸡,况且这男子性情似乎有些冷,他一时也不好开口讨要。

梅长苏用余光瞥见萧景琰将鸡取下来,掰下一块,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。
却见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将那块烤鸡递到他面前。
“吃吧。”是萧景琰的声音,依旧平静无波,落到耳边却多了分暖意。梅长苏将鸡接过来,道了声多谢,想,这个萧景琰,原来也不像他看起来那么冷。
鸡烤得很好,外皮酥脆,一口咬下去,满口鲜香和着热意散发出来,缓缓滑过喉间,像能一路熨帖到心底去。
“萧兄好手艺。”梅长苏大口嚼着烤鸡,鼓着腮帮子赞了一句,因为口中含着肉的缘故,略有些口齿不清。
萧景琰的目光落到他脸上,忽然唇角一弯,像是极快地笑了一笑,道:“梅兄谬赞了。”
他的神色一直都是淡淡的,这个笑一闪而逝,再定睛看已无迹可寻,却像是蜻蜓点过深潭,微风拂过苍松,梅长苏心中也随之一动。
他心中莫名其妙地掠过一念:倘若这个人笑起来,应该会很好看。

一只烤鸡很快变成了一地鸡骨头,梅长苏舔了舔唇,还有些意犹未尽。他平素不是太贪口腹之欲的人,只是今天,也许是因为鸡烤得实在很香,也许是因为风雪夜能吃上热乎的烤鸡,满足之感将味觉放大了,或者两者兼有?
总之,今日虽然倒霉了些,但能遇上这个地方,有个陌生人请他吃一顿自己烤的鸡,他的运气还是不错的。

此刻这个好心的陌生人正坐在火堆边,专心地烤火,也不开口相问,似乎又变回了那副生人勿近的冷淡模样。
梅长苏却有心引他说话,自然他不会承认是长夜漫漫,正好寻些消遣,梅宗主的玩心作祟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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